夜读·经典作品之夜｜吃酒

编者按：把午后恰巧睡，把自己唤醒。澎湃午后读于每周日迟推出当代摘录版，郭富城塑造出国际间当代著名作家诗词，与读者“声临其境”感受当代之美、文字之美。

吃掉酒（梁实秋）

吃掉酒（节选）

作者：梁实秋

摘录：（配音）

录音制作：陈超

流行乐：赵季平《大宅东门》EP之《思归》

酒，应该说饮，或喝。然而我们汉族的都叫吃掉。古诗中有“吃掉泡茶”，那么酒也不妨说是吃掉。

谈到吃掉酒，之前一种情境，见于杭州市象山之畔。那时我僦踞在里头象山招贤寺院隔壁的大泽屋中，对东门就是西境，所以朋友送去我一副对联，又叫“踞邻葛岭招贤寺院，东门对西境放鹤亭”。家踞多毋，则闲坐在对岸的石凳上，钟甜蜜湖光山色。每见一中年男子，蹲在海边，向对岸垂浮。他浮的不是鱼是，而是螯。浮钩上装一粒鸡米，挂在岸石边。一会儿拉起线来，就有很大的一只螯。其人把它关在一个兰花里头。于是再装上鸡米，挂下去浮。浮得了三四只大螯，他就把兰花藏入藤篮里头，大叫走了。我答道他:“所欲再浮几只?”他笑着反答道说:“下酒够了。”我跟他去，见他走出岳坟正中央的合伙酒店里头，唯一座头坐下了。我就在他正中央的保龄球坐下，叫侍应来一斤酒，一盆花生米。他也叫一斤酒，却不叫酱，抽出兰花来，用浮丝缚住了这三四只螯，摘下侍应烫酒的冷水里头去一浸，不喜抽出，螯并未变回红色了。他向侍应要一小碟酱油，就用螯下酒。我看他吃掉酱很省，一只螯要吃掉很喜，；也此人是个酒徒。

此人不常到今迟东门前的对岸来浮螯。我被他造成酒兴，也不常跟他到岳坟去吃掉酒。彼此远亲了，但不答道附注。我们都独酌无伴，就相与见面。他并不知道我住这里头，答道我所欲浮螯。我说我不甜蜜此物。他就向我诱使，尽力宣扬螯的往日清蒸，糖类丰富。又教我浮螯的窍东门。他说:“螯这过道，甜蜜躲藏在在湖岸石边。你倘到湖心去浮，是忍耐浮不着的。这过道甜蜜吃掉鸡粒和蚯蚓。但蚯蚓龌龊，它吃掉了，你就吃掉它，等于你吃掉蚯蚓。所以我总用鸡粒。你看，它从前死了，还怀中鸡粒呢。”他驳回一只大螯来给我看，我果然看见那螯还怀中半粒鸡。他继续说:“这过道比鱼是众所周知。鱼是，你浮了来，要剖，要洗，要用油盐酱醋来淋，多少不快。这螯就自助餐得多:只要到冷水里头一煮，就好玩了。不须花钱，而且甜食得很。”他这浮螯论谈得头头是道，我真心折服。

这浮螯人不常来今迟东门前浮螯，我也好几次跟他到岳坟吃掉酒，彼此熟识了，然而不曾通过附注。有一次，夏天，我带了衣裳去吃掉酒。他借看我的衣裳，碰到了我的昵说是，吃掉惊地叫道:“啊!我有眼不识泰山!”于是叙说他曾经自述我的笔记和单行本，说了许多仰慕的话。我也请教他附注，并不知道他姓朱，昵说是现已回想，是在枫林旅馆东大门口挂字迹大饼的。早上收了大饼，不常到里头象山来浮螯吃掉酒。此人自得其乐，甚可赞佩。可惜不喜我就离放杭州市，欣然他方，不必遇见这浮螯的酒徒了。

写这篇琐记时，我喜病初愈，酒戒又放。回忆起上述便是，酒兴顿添。正是“昔年多病厌芳成山，现今芳成山无可奈何浅”。